很少有人会把牛与灵动、神性联系起来，大概从数千年前被人类驯化成家畜，成为百姓所仰的“耕农之本”后，家牛即成为勤恳、老实的代名词。它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为人们耕作、运输，无论晴雨寒暑，默默付出，毫无怨言。王安石写诗赞扬牛“朝耕草茫茫，暮耕水潏潏。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月出。自无一毛利，主有千箱实。睆彼天上星，空名岂余匹”；鲁迅先生以牛自喻，留下经典名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按说在十二生肖中牛比鼠受欢迎程度高，为何却屈居第二呢？一种说法是鼠在子时（23-1点）出没，牛在丑时（1-3点）反刍。相传很久以前，神牛本属玉帝天宫里的一员，因为违背玉帝旨意，从天上盗取稻谷种子，将谷种夹在雨中降落人间，玉帝一怒之下，将其从神牛降格为耕牛，跌落凡间的神牛没了上牙，只能食用谷草等粗纤维的草类。可问题在于，如果没有特殊的消化系统，很难处理草里面的纤维素，耕牛通过反刍，将胃里的食物倒流回口腔内再次咀嚼，然后咽下磨碎的草料，进行最终消化。由于这一过程大部分都是在夜间进行，一到丑时，牛的嘴巴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子鼠丑牛的说法由此沿袭下来。


其实在先民心目中，牛不仅是牲畜，还是具有灵性、可以保人长命百岁、保佑万物枝繁叶茂的神物。在很多少数民族传说中，牛或是先祖，或是曾在危急时刻拯救过自己的先祖，或曾指引自己的先祖离开贫瘠之地，护佑本族后代子孙香火流传。例如彝族流传着水牛拯救部落的传说，布依族会在四月初八给牛过生日，苗族村寨节日众多，每逢节日都要祭耕牛，如同祭祀祖先一般。牛可以通神，是祭祀的至尊之物，从表示祭祀贡品的“牺牲”二字都是牛字旁亦可看出其中端倪。商周时期，每行大事，必行祭祀之礼，祭祀时最重要的牺牲就是牛。一般而言，色纯为“牺”，体全为“牲”，色纯体全的牛，是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最高等级的祭品。传说地上的一切都是神牛下凡造成的，物质的物字也离不开“牛”。

如此友好、忠厚的牛，却总是以笨拙、体量大的形象示人。2020年10月15日，中国人民银行发行的2021中国辛丑（牛）年金银纪念币1公斤梅花形金质纪念币突破人们对牛的固有印象，金币背面图案以装饰牛造型衬以装饰纹样，一头灵动、美好、富有亲和力的小牛跃然币上，别具一格，给人以强烈的视觉观感。同时发行的1公斤圆形银质纪念币、30克梅花形银质纪念币采用了与之相同的背面图案设计，这三枚币均出自上海造币有限公司设计师张春晔之手。


谈及此次突破，张春晔接受笔者采访时透露，“设计此枚生肖币的出发点很纯粹，就是以女性的视角为出发点，以绚丽华美的装饰风格来展现现代贵金属纪念币”。在张春晔看来，牛是有灵性的，是与人类最亲近的动物之一，什么样的元素与图形能展现动物的灵动，使得这轮生肖币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币面效果？张春晔从各式图片资料中寻求线索，激发灵感。其中由圆点组合而成的动物图形和璀璨耀目的各类动物饰品启发她在币面中加入闪光的部分，通过光与影打造出不同于以往的币面效果。具体来说就是巧妙运用光线。张春晔解释：“光线照到钻石的切割面上，会产生折光，不同的切割面会产生不同的光线。”这启发她将其运用到贵金属币面上，“所以光与影的动态表现也是设计这枚币的初衷之一”。张春晔说道，“光线在贵金属币面上的巧妙折射，光线与贵金属相辅相成的结合，注定了这是一次不同于以往的探险之旅，打破传统的约束，以精密复杂的结构，绚烂魅惑的虚实线条，游走在方寸之间，贵金属币也会因此光芒闪烁”。


当然，生肖币的主体是牛，张春晔选取牛的前半部分，夸张处理，以小见大，以点窥面，给观者以视觉冲击力。只见币面中间，牛头微微前顶，背脊高高耸起，两条前腿中的一条腿有力地支撑着地，另一条微微抬起，牛的力量、动势、灵性，都在这一瞬间得到完美展现。张春晔告诉笔者，“世人眼中牛的形象有些不起眼，憨憨的、笨重的，但我眼中的牛是美好的，牛用它的一生为人类提供服务，我采用钻石、花朵图形来表现牛的美好。”


乍看之下，这是一头很复杂，由各种元素组成的“牛”，看似杂乱其实自有章法。“币面中以牛为主体元素，融入了现代与抽象元素”，张春晔表示，“画面中生肖牛的形象由珍贵精致、明媚多彩的钻石形态与各式大胆并卷曲的粗细线条，组合成明亮而生动的装饰性图案，覆盖着币面。这些点、线、面融合了相对性的概念和正负空间，以形象与抽象，微观与宏观的形式交相呼应、反射，营造出一种广阔而现代的氛围。”


张春晔不忘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例如牛身上卷曲的线条，你可以从秦汉时期的动物纹样中寻得先例：先人们用卷曲的线条来表现腿与身体的关系。而牛身上的花朵图案，常见于中国传统剪纸中。十二生肖一直是民间剪纸艺术的传统题材，人们不仅在剪纸中加上花草、动物纹饰寓意生命繁衍和富贵吉祥，还创造了像文字一样的吉祥符号，赋予其深刻的文化内涵，比如太阳纹、万字纹、双葫芦、双喜字等，祈求生命不息。张春晔以古人留下的图形元素作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宝库，尝试把这些元素糅合到一起，用现代的方式重新演绎一番，传递出传统文化的澎湃活力和迷人美态。抽象与具象，传统与现代，都汇聚在币上这头美丽的“牛”图上，以天马行空的创意，灵动优雅的诗意及超凡精湛的工艺，描绘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生肖动物形象。它不再笨拙、敦实，仿佛美丽的神物，从凡间回到天庭，在它漫步的周边，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来源：中国金币网 作者：湘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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