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2018年下半年密集的秋拍季，今年全球三大艺术品交易中心的成交情况都不乏值得称道之处：香港苏富比炮制了“史上最贵”的赵无极，和历年最好的一季拍卖；伦敦出奇制胜，用班克斯结结实实地占领了一把头条；而纽约亦有“最贵在世艺术家”大卫·霍克尼、爱德华·霍普、德·库宁的新纪录。

但全球市场都在朝着“更高更快更强”的方向挺进，北京的主要目标却更多是“共克时艰”。

2018年中国嘉德现当代艺术晚拍现场

11月21日，恰逢25周年的中国嘉德2018秋拍依次举槌“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华郦藏臻——亚洲重要私人收藏专场”、“二十世纪艺术夜场”和“当代艺术夜场”，四个专场共收获3.98亿元，成交率为65%，并有13件拍品过千万成交。

全场拍卖不乏亮点闪烁，如周春芽作品《中国风景》以4255万元成交，连续第三个季度在中国嘉德创下高价。当代艺术中坚力量表现亮眼，曾梵志、张晓刚、赵半狄、刘小东等艺术家均有千万级成交。本季与华郦馆主人合作的重点专场“华郦藏真”取得多件千万成交，在高价的支撑下共获1.47亿元，继前两季“少励家族”专拍之后，持续引入港台华人艺术资源，向更大的市场领域迈进一步。

中国嘉德2018秋拍现当代艺术晚拍13件过千万拍品

不过，在一系列的高价背后，我们也不能忽略本场成交中透露出一热一冷的两个事实：总成交表现的亮眼，说明由明星拍品所支撑的基本盘仍被牢牢抓住，凭此嘉德连续3季保持了近4亿左右的成交额；但与之相对的，成交率的表现，也反映出当下的买家对拍品越来越苛刻的要求，但凡拍品的稀缺性、性价比不高，极容易遭遇流拍。

华郦藏真，一次“华丽”的冒险

如果要对本场拍卖的走势进行一个概括，“层层推进”或许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夜场率先出列的“华郦藏臻——亚洲重要私人收藏专场”，呈现了台湾华郦馆主人的系列收藏。这份以常玉、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等华人艺术家为核心的拍品名单，多是原藏家近15年所购藏的，不少来自于二级市场，也有出自台湾的画廊，而其所遵循的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台湾收藏脉络。

不过开场几件重点拍品并未如预期中那样获得热捧。以往千万级拍品100万、50万一口的正常竞价阶梯，被多次“开先河”地降到了5万、10万，一次次的犹豫和长考，无不反映了买家对价格的敏感和保守。

常玉《白瓷瓶中的粉红玫瑰》布面油画 65×49.5cm

1931年 成交价：1932万元

如打头阵的常玉《白瓷瓶中的粉红玫瑰》由1000万起拍，在1600万元时陷入焦灼，最终经过4口加价，1680万元落槌于场内买家，加佣金1932万元。

赵无极《蓝色夜航》布面油画 80×99cm

1951年 成交价：1978万元

紧随其后的赵无极早期作品《蓝色夜航》同样1000万起拍，从1500万同样即陷入焦灼，其后历经十余口小幅加价，1720万元落槌于电话委托，加佣金1978万元。

朱沅芷《马上舞旋（一组两件）》

布面油画／纸本水彩 120×100cm；

28×21cm 1939年 成交价：2668万元

全场的最大亮点来自近年新贵艺术家朱沅芷的《马上旋舞》，该作从950万元起拍后，被迅速加价至2000万元，在电话委托同样节奏的小幅拉锯战中，被《蓝色夜航》的同一委托以2320万元拍下，加佣金2668万元。

赵无极《25.05.70》布面油画 150×162.5cm

1970年 成交价：2875万元

而全场估价最高的赵无极1970年代作品《25.05.70》先遭遇流拍，后因一位新的电话委托接入而得以重拍，于2000万起拍后落槌于2500万元，加佣金2875万元。同样估价的吴冠中《故宫白皮松》同以2500万落槌于嘉德现当代艺术部高级业务经理林琳的电话委托。

吴冠中《故宫白皮松》布面油画 72.5×54cm

1975年 成交价：2875万元

作为台湾现当代艺术收藏脉络在内地市场的首次大规模呈现，“华郦藏真”专场中高估价的重点拍品全部有惊无险地顺利易手，嘉德的试水最终收获1.47亿元。对于价格处于中、低区间的拍品流拍情况，中国嘉德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总经理李艳锋表示，“流拍较多的主要因素是拍品的定价问题，现在市场越来越成熟，也要求我们越来越进步。”

而在定价之外，原有藏家群体对新系统的接受和信任度，也是需要更长时间积累和建立。

二十世纪，“稀、缺、精”为王

进入“二十世纪艺术夜场”这块更为熟悉的领域，全场的拍卖气氛也被逐渐热烈。面对更有把握的目标，买家出价也变得更加流畅和迅速。

吴大羽《黄色谱韵》布面、油画裱于木板 54.5×39.5cm

1980年代 成交价：1288万元

比如由780万元起拍的吴大羽晚期作品《黄色谱韵》，获得了多个电话和现场买家的响应，在快速的出价中，被艺·凯旋负责人李兰芳以1288万元拍下，为吴大羽作品的第四高价，也是吴大羽同一标准尺寸作品中的最高价。

苏天赐《夏日的瓶花》1996年 成交价：408.25万元

倪贻德《橘乡》1964年 成交价：322万元

“稀、缺、精”一直是老油画拍卖中最核心的标准，本场另外几件获得高价拍品同样遵循此理：像苏天赐《夏日瓶花》从70万元被一路加价至335万元成交，超最低估价近3倍；而以322万元成交的倪贻德《橘乡》同样超估价近3倍。

当代艺术：老名单显实力

激烈的高潮，在拍卖进行到最后阶段时到来。随着赵半狄、刘小东、周春芽、张晓刚和曾梵志等一批在嘉德夜场久经考验的名单出现，嘉德主力买家的热情仿佛一下被点燃。

最大“惊喜”当属周春芽，在前两季夜场分别拍出4000余万的作品后，此次嘉德同样上拍了一件周春芽的早期作品《中国风景》。当拍卖官报出1200万的起拍价后，价格上升得很慢，甚至一度停滞在估价前一口而迟迟未有动作。

周春芽《中国风景》布面油画 194×130.5cm

1993年 成交价：4255万元

但当一位新的电话买家介入，局势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在两位电话买家互不相让的争夺中，价格从1500万一路飙升至3700万才罢休，加佣金4255万元的价格，为全场最高价。此作曾于1998年泓盛拍卖以225万元拍出，20年后再现拍场价格提升近20倍，也位列周春芽拍卖第三

赵半狄《削苹果的女孩》布面油画 200×115cm

1989年 成交价：1104万元

同样竞争激烈的还有赵半狄《削苹果的女孩》，该作从600万元起拍后，最终以1104万元成交。鲜少在拍场出现的，但却是中国新写实画家重要人物的童红生作品《青年朋友》成为本场黑马，从300万起拍后获得2为场内买家和3个电话买家的竞投，在竞价20余次后以980万元落槌于电话委托，加佣金1127万元，为艺术家拍品纪录。

童红生《青年朋友》1987年 成交价：1127万元

曾梵志《肉系列之三：献血过量》布面油画

1992年 成交价：3565万元

当代中坚力量艺术家作品发挥应有实力，如曾为张颂仁收藏的曾梵志《肉系列之三：献血过量》以3565万元成交；张晓刚1995年所作的《血缘——大家庭: 全家福》以2300万元成交；刘小东《求婚》以1265万元成交。这些成交在拍卖末段带来积极的市场信号同时，也为全场的成交额贡献良多。

张晓刚《血缘——大家庭：全家福》布面油画 100×130cm

1995年 成交价：2300万元

拍后国内资深藏家唐炬也在微信中表达了本场拍卖的看法：“手机上关注了一下嘉德的油画拍卖，百分之60多的成交率算是非常的惨淡了，也印证了我看完一遍预展后的担心：总体看，顶级大作所占比例不高；一般有点吸引力的近前一看估价，基本上也拣不到便宜，性价比上吸引力不足……几件明星拍品从一两千万到三四千万的结果算是保住了中国架上绘画的基本面，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仍然是集中在三两个实力机构买家之手。

刘小东《求婚》1990年 成交价：1265万元

不过冷静思考一下，在这经济形势的严寒之下，13件过千万成交的拍品，近四亿元人民币的总成交额，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其中刘小东的“张元向宁戴求婚”，其实是我2004年从嘉德迎春拍卖竞得，代价是11万人民币，两年后以10倍的价格（110万元）转让给我的一位好友，他这次拿出来又以10倍（1100万元）落槌价卖出，14年间中国的实力架上绘画已经有了百倍的增长，而且是共赢，再向后看我认为五到十年内还有十倍的空间。当然，选对作品是关键！”

李艳锋则在拍后表示：“整体表现离我们的预期还是有一些差距，但是接近4个亿的成交总额，并且连续三年嘉德现当代艺术能够稳定4个亿左右的走势，这是我觉得比较满意的地方。经济大环境对大家都是公平的，拍品的质量才是第一位，这是不管市场好坏都要遵循的原则，其次是在有质量的前提下，把价格控制好，这样才能保持理想的预期。”

随着参与人群越来越专业化，当下市场表现出来的特点，不是冲动式竞拍，而是对价格敏感，并渴望建立长期脉络，有目标的竞拍某一类作品。而这也对拍卖行的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方向选择、作品成色、估价水准甚至招商能力，任何一项都会是影响拍卖成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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